记忆是人脑过去经验的识记,保持或恢复的过程。凡是人们感知过的事物,练习过的动作,思考过的问题,都会在人们头脑中留下不同程度的印象,在一定条件下能恢复或重现。——关于记忆的解释。
不知从哪天起,我发现我的记忆力一天不如一天了,家里一些细小琐碎的事情,我常常在脑子里一点印象也没有。比如某天,先生要把冬天的厚袜子换成略薄点的,我却怎么也想不起去年秋季的袜子收拾在哪个柜子里,又比如儿子想吃水果,明明记得水果刀放在橱柜里,怎么就是没有呢?我为我的记忆力衰退有一种内心的惶恐,一种青春抗不住光阴而悄然逝去的无奈。这多年,家里大到财产保管,小到一针一线的放置,都有条有理的储存在我的脑子里,只要需要,大脑一转,就能准确找出所要的东西。可是在我记忆力越来越不好的时候,无意中发生的两件事,让我几乎对自己绝望。
前些时,趁农闲没事,我去接我父母亲到我这里玩。和司机说好了上午八点出发。早上起床送先生出门上班,再送儿子上幼儿园,已过了八点。急急地拎了头天晚上给父母准备的大包小包,就和司机出发。
接了父母,上楼时父亲满意地说,这房子好,进院子有门卫,进楼梯有防盗门,不会有小偷。父亲是我去年搬新家后第一次来。走到二层与三层的楼梯平台,我说,终于到了。一抬头,我傻眼了,我家的门是开的!我的头嗡的一下大了,声音都变调了,这门怎么是开的?父亲说,你是不是走错了?我边进屋边说,我的家我怎么会走错?我怀着侥幸心理喊先生的名字,除了对流的空气,没有回音。我顾不得换鞋,直接上楼。我想努力让自己的脚步快一点再快一点,可我的两脚轻飘飘的软,上楼梯时脚都抬不起来。从进家门到楼上那么近的距离,我却没法一下子奔到卧房。脑里突然记不起放折子的具体地方,好像放在这里,又好像放在那里。柜子里的东西被翻得乱七八糟,我的心在一点点下沉,手也像是别人的手,没法控制,在不停地抖,父母亲在旁边说什么我一句也没听进去。当一个很精致的装有折子的钱包安详地躺在书桌的抽屉角落,出现在我的视线里时,我没有伸手动它,一PG跌坐在地上,欲哭却无泪,有一种极致疲惫后的松软。
后来父亲一个劲说我太粗心,我说我走时记得关了门的。父亲说,关了的,那门是谁打开的?这真是很难的问题,家里的东西什么也没少,也没有任何翻动的痕迹,显然没人进来过,那只有一个结论,就是我走时根本没关门。我心里告诫自己,以后出门一定要记得再回头看看门是否关了。如果说家里被盗可能会让我一无所有,那不到半月,我又忘了关燃着的打火灶,却足可以要去我们一家的生命。
那天晚,准确说是2003年4月3日晚,一点出事的预兆也没有。和平常一样,先生和儿子睡了,我在网上流览,心里慵懒的很,不想写东西,也不想看书,只是反复听歌,听那种优柔的能进入心灵的歌曲。缠绵的音乐在小小空间里飘满潮湿,我拒绝由音乐带来的心灵伤怀,我想喝茶,想吃零食,人为的动作能证明自己真实的存在。我找来儿子的零食,然后去烧茶。后来的时间,我一直喝茶,苦丁茶在齿间有点苦,却是很合音乐的味道。夜太深,下网已是凌晨两点多。平时下网都是到楼下的洗手间洗手、擦眼霜,进洗手间必要经过餐厅和厨房,可偏偏那晚我懒得很,在楼上洗了手就睡了。
早上起来经过餐厅去洗脸,感觉到餐厅的温度好高,有一种夏天烘烤的炽热。我第一个反应,就是打开厨房。一团团热气夹着煤气味迎面涌来,厨房的温度少说了也有30。C。我的眼光不用搜寻,抬眼就看到了打火灶上的火苗蓝幽幽的,正熊熊燃烧。我的天!煤气居然烧了一整夜!如果火苗早熄了,煤气会漫延到整个屋子,可能我们一家都会煤气中毒;厨房挂柜壁柜都是易燃物,只要一点火星,都会把它们全给点燃,那整个房子都会成为火海……我们一家平时深居简出,真要是出什么事,等有人发现,可能一切都没法挽回……虽说现在的天气还有点寒意,我却在那一瞬间吓出了一身冷汗。
两次发生的事,虽都有惊无险,但我一想起都有些后怕,记忆力的减退像我一天天老去一样来的自然,我除了对自己说以后做事要加倍的仔细小心,我几乎没有办法让自己回到从前那样记忆力好的时候。可能我真的是有福之人,逃过了两次劫难,如果再有第三次,我想我不会再有那么好的运气了。